舊事逐寒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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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事逐寒潮
不知這晚沈清辭難得的坦白有沒有開導江晏深些許, 但他心思深沈不願與人交心這一點倒是讓沈清辭見識到了，想撬開這人的嘴，確實很難。
可隔天起床，沈清辭就立即將這件事情丟到了腦後, 不再去想。
今日傅長谷要來。終於讓她等到了這一天。
有江晏深幫忙, 傅長谷表面上還留在門派之中照顧徒弟, 私底下卻早就金蟬脫殼, 在不驚動結界的情況下偷偷溜了出去，一刻不停地趕到了沈清辭的老巢外。
令他有些意外的是，水榭外並沒有什麽布下什麽迷陣陣法, 甚至可以說是暢通無阻，完全沒有傳聞中所說的厲鬼環繞, 陰森可怖, 九死一生。
他心下疑惑, 不免猜疑沈清辭是不是設下了什麽圈套, 可轉念一想，她應當知道自己到走投無路的那一步就會找上門來, 或許是提前解除了陣法。
順著唯一通向湖心水榭的那座橋一路走到修羅殿前，殿外交錯長廊連著幾座亭臺, 沈清辭便安然坐在不遠處的某座亭子裏, 見他忽然出現在此也沒有任何意外, 而是揚聲道：“這裏。”
傅長谷定了定神，擡腳向她走去。
沈清辭擡眼望了眼對方, 見他換了一身樸素衣衫，神色疲憊, 不由道：“多日不見，執事消瘦不少, 想是上清門的日子不好過吧。”
傅長谷下意識冷笑一聲，也不再裝老好人了，立馬回嘴道：“若不是你，我又怎會如此焦頭爛額？都說禍不及他人，你自詡善惡分明，怎得對一無知小兒下手？”
沈清辭嘆息：“我也沒辦法，可誰叫他是你兒子呢。”
傅長谷聞言並不意外，這兩日他也算是想通了，天下無不透風的墻，沈清辭既然要報仇，自要將參與當年滅門一事的所有人都查個清楚。
若不是知曉了阿朔的身份，她又怎會處心積慮地接近他，給他下毒，以此來威脅自己。
傅長谷冷冷道：“現在你得償所願了！若要我的性命，你直接來取便是！只希望你不要殃及無辜，阿朔可從未對你做過什麽！”
沈清辭盯著面前的茶水，微微笑了一下：“你知道嗎，我現在正在極力忍耐，怕自己一時沖動會拔劍殺了你。畢竟你還有用。”
她轉臉望向傅長谷，面孔冷若冰霜，明明是個秀美溫柔樣貌，卻陰沈沈的駭人：“殃及無辜，禍不及他人？你也配說這話？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們這種人，因為你們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，甚至還能轉過臉來譴責別人。狼心狗肺，可見一斑。”
傅長谷被她當面辱罵，臉色鐵青。
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有太大的實感，實在是隔得太久遠了，他不心虛，也不愧疚，自然不會將這樁舊事放在心上。
更何況他這些年殺過的人難道就少了嗎？死人還在乎什麽身份啊，他們有何不同？
所以直到現在，他哪怕站在沈清辭這個沈家遺孤面前，仍舊沒有半分愧疚之意。
甚至於，他還能反口指責起沈清辭來：“難道你就沒有殺過人？你的手上就沒有沾過鮮血？浮玉山上那兩個邪修不就是你安排的嗎！你會因此而愧疚？！”
沈清辭面無表情：“我不愧疚，是因為他們該死。你不用急著來指責我什麽，我手底下的怨魂，從沒有無罪的。”
傅長谷怒道：“那阿朔又算什麽？！”
沈清辭：“他是被你牽連的。就算有惡報，也該算在你這位父親的頭上。還有，他是有生路的。就看你願不願意給。”
傅長谷臉上的肌肉抽動不止，似乎是對她恨及，可思及阿朔，他又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：“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背叛裴承司，親自揭穿他所做之事，將他所有的惡行公布天下。你只需要做這些，剩下的，我自己來。”
傅長谷不可置信道：“你是想讓我做那個眾矢之的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倘若你態度良好，那些人或許還會站在你這邊為你說話，你知道的，他們總是這樣，墻頭草兩面倒。”
傅長谷：“可如此一來，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！”自古以來，哪個叛主的人有好下場了？！
沈清辭好笑道：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，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。既然早晚都要死，我自然要讓你死的值一點。不過。”她話鋒一轉：“聽你語氣，難不成你還想要為他效力？”
傅長谷面色難看，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瘋子，根本就沒得談。他要是真的按她所說的去做的話，那不是要背負永世罵名？
他道：“阿朔的毒，裴承司未必沒有辦法解。”
沈清辭‘嗯’了聲：“你說的對，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但很抱歉，我在上清門附近安排了人，就算你現在就動身趕回去，也攔不住你來找我的消息傳到裴承司的耳朵裏。”
“你！”傅長谷上前幾步，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：“我可以跟他說我是來試探你，順便看看能不能借機搶走解藥。”
沈清辭‘哈哈’兩聲，笑聲十分刺耳嘲諷：“你知道裴承司是怎樣的人，他就算當下勉強相信了你的說辭，以後也容不下你。而你的兒子，則會從我拿捏你的籌碼變成他的。”
傅長谷心中登時升起寒涼之氣，本是在與她博弈，也對裴承司的性格心知肚明，可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，還是心寒不已。
他瞪著沈清辭：“依你所言，我為你做事，你只給我兒子解了毒。裴承司知道我背叛了他，怕是也會要了阿朔的性命！到時候誰來保他？你嗎？”
沈清辭點頭：“沒錯，我來保他。”她擡手給自己對面的茶杯斟茶：“不僅如此，裴承司死之後，我會安排他來做這門主之位。”
傅長谷楞在當場，繼沈清辭提出的要求後再度被震住：“你說什麽？！”
沈清辭瞥了他一眼：“你別說自己從未動過這個念頭。”
“可、可是……”傅長谷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：“這不是很難麽？還有江晏深，他壓著阿朔一頭，阿朔怎麽能做門主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江晏深我來解決。”
傅長谷扶著桌沿慢慢在她對面坐下，似乎還有些如墮夢中之感，本以為有了沈清辭這一事，阿朔離那個位置怕是遠了許多，誰曾想峰回路轉，沈清辭竟然會給出這樣的好處。
也是。倘若一切順利，裴承司從雲端墜落，再被沈清辭取走性命，最多不過是被人罵幾句心狠手辣，不配為人。
可自己這個又做了壞事，臨了又倒戈的兩面派，怕是會為人不恥，死後還被戳脊梁骨罵。
只有利益高到他都無法拒絕，才能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死。
想通了這點後，傅長谷的肩膀落了下來，他垂著頭，幾乎不用做什麽掙紮，心中已有了答案。
“怎麽做，如何做，從何處開始。”
沈清辭知道他這是答應了。她望著對方的身影，如今的傅長谷很難與當年那個一臉漠然站在她家中的年輕人重疊上，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，他這些年變了許多。
事情順利，她本該高興。可一想到他並非真心悔過，不過是被利益誘之，又覺得十分可笑。
於是她的語氣冷了幾分：“在這之前，你要將裴承司的事情一一交代於我。他的弱點，他的惡行，他所喜所惡，最好別漏掉一丁點。”
雖然這些東西她大多都可以問江晏深，但她卻並不想倆人坐下來談論的是此等惡心之人，再者傅長谷跟著他時間最久，知道的也最多，所以這東西才要他來交代。
桌邊矮幾上擺著筆墨紙硯，傅長谷心知掙紮無用，便也不去拖延，隨手取來，埋頭在紙上寫了起來。
與此同時，上清門之內，江晏深在昭陽殿外求見裴承司，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生出幾分焦急色。
殿外守著的弟子見狀連忙引他進去——其實他來這裏沒那麽多規矩的，門主親口說過江師兄可在此來去自如，奈何他是個死板守禮之人，
裴承司也只好由他去。
進殿見了面第一句話便是請罪，裴承司還未反應過來，就見江晏深矮身拜了下去：“弟子有罪，還請師父責罰！”
裴承司放下手中書卷，從書桌後繞到面前來，單手將他扶起，神色有些微妙：“出什麽事情了？”
江晏深滿臉愧疚之色：“弟子今日應師弟請求，與之一同去鎮上處理百姓委托，誰曾想傅執事竟然會趁此機會取了我的通靈玉牌，偷偷溜出上清門去了！”
裴承司瞳孔驟縮，反手握住江晏深手臂：“他逃出去了？你確定？”
江晏深皺眉道：“弟子方才回來便去尋他，怎麽都找不見人，回書房時又見玉牌不見，這才敢確認。想來是執事先前就有所察覺，故意借著我不在門派之中時去尋那沈清辭！”
裴承司立馬問道：“那祁君朔呢？被他帶走了？”
江晏深搖頭：“師弟還留在門派之中，並未離開。”
裴承司提起的心瞬間放下大半，只要祁君朔還在，傅長谷不可能丟下他不管。
他偷拿江晏深的玉牌溜出去，想必已經知曉自己‘軟禁’他一事，對此卻不做任何表態，著實蹊蹺。
難不成他連這兒子也不想要了？可現在並未到最後一步，他們未必會因此事翻臉，此舉未免太兒戲了些。
一時之間，思緒百轉千回，裴承司竟有些想不通這傅長谷究竟要做什麽。
就算他往好處想，傅長谷只是想用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，也不該連聲招呼都不跟自己打。
畢竟跟了自己多年，裴承司自問並非草木，對他之間好歹有些情誼。
裴承司思忖片刻，道：“你去領一隊人到水榭外等著，看看他會不會從那兒出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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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傅長谷要來。終於讓她等到了這一天。
有江晏深幫忙, 傅長谷表面上還留在門派之中照顧徒弟, 私底下卻早就金蟬脫殼, 在不驚動結界的情況下偷偷溜了出去，一刻不停地趕到了沈清辭的老巢外。
令他有些意外的是，水榭外並沒有什麽布下什麽迷陣陣法, 甚至可以說是暢通無阻，完全沒有傳聞中所說的厲鬼環繞, 陰森可怖, 九死一生。
他心下疑惑, 不免猜疑沈清辭是不是設下了什麽圈套, 可轉念一想，她應當知道自己到走投無路的那一步就會找上門來, 或許是提前解除了陣法。
順著唯一通向湖心水榭的那座橋一路走到修羅殿前，殿外交錯長廊連著幾座亭臺, 沈清辭便安然坐在不遠處的某座亭子裏, 見他忽然出現在此也沒有任何意外, 而是揚聲道：“這裏。”
傅長谷定了定神，擡腳向她走去。
沈清辭擡眼望了眼對方, 見他換了一身樸素衣衫，神色疲憊, 不由道：“多日不見，執事消瘦不少, 想是上清門的日子不好過吧。”
傅長谷下意識冷笑一聲，也不再裝老好人了，立馬回嘴道：“若不是你，我又怎會如此焦頭爛額？都說禍不及他人，你自詡善惡分明，怎得對一無知小兒下手？”
沈清辭嘆息：“我也沒辦法，可誰叫他是你兒子呢。”
傅長谷聞言並不意外，這兩日他也算是想通了，天下無不透風的墻，沈清辭既然要報仇，自要將參與當年滅門一事的所有人都查個清楚。
若不是知曉了阿朔的身份，她又怎會處心積慮地接近他，給他下毒，以此來威脅自己。
傅長谷冷冷道：“現在你得償所願了！若要我的性命，你直接來取便是！只希望你不要殃及無辜，阿朔可從未對你做過什麽！”
沈清辭盯著面前的茶水，微微笑了一下：“你知道嗎，我現在正在極力忍耐，怕自己一時沖動會拔劍殺了你。畢竟你還有用。”
她轉臉望向傅長谷，面孔冷若冰霜，明明是個秀美溫柔樣貌，卻陰沈沈的駭人：“殃及無辜，禍不及他人？你也配說這話？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們這種人，因為你們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，甚至還能轉過臉來譴責別人。狼心狗肺，可見一斑。”
傅長谷被她當面辱罵，臉色鐵青。
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有太大的實感，實在是隔得太久遠了，他不心虛，也不愧疚，自然不會將這樁舊事放在心上。
更何況他這些年殺過的人難道就少了嗎？死人還在乎什麽身份啊，他們有何不同？
所以直到現在，他哪怕站在沈清辭這個沈家遺孤面前，仍舊沒有半分愧疚之意。
甚至於，他還能反口指責起沈清辭來：“難道你就沒有殺過人？你的手上就沒有沾過鮮血？浮玉山上那兩個邪修不就是你安排的嗎！你會因此而愧疚？！”
沈清辭面無表情：“我不愧疚，是因為他們該死。你不用急著來指責我什麽，我手底下的怨魂，從沒有無罪的。”
傅長谷怒道：“那阿朔又算什麽？！”
沈清辭：“他是被你牽連的。就算有惡報，也該算在你這位父親的頭上。還有，他是有生路的。就看你願不願意給。”
傅長谷臉上的肌肉抽動不止，似乎是對她恨及，可思及阿朔，他又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：“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背叛裴承司，親自揭穿他所做之事，將他所有的惡行公布天下。你只需要做這些，剩下的，我自己來。”
傅長谷不可置信道：“你是想讓我做那個眾矢之的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倘若你態度良好，那些人或許還會站在你這邊為你說話，你知道的，他們總是這樣，墻頭草兩面倒。”
傅長谷：“可如此一來，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！”自古以來，哪個叛主的人有好下場了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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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辭‘嗯’了聲：“你說的對，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但很抱歉，我在上清門附近安排了人，就算你現在就動身趕回去，也攔不住你來找我的消息傳到裴承司的耳朵裏。”
“你！”傅長谷上前幾步，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：“我可以跟他說我是來試探你，順便看看能不能借機搶走解藥。”
沈清辭‘哈哈’兩聲，笑聲十分刺耳嘲諷：“你知道裴承司是怎樣的人，他就算當下勉強相信了你的說辭，以後也容不下你。而你的兒子，則會從我拿捏你的籌碼變成他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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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瞪著沈清辭：“依你所言，我為你做事，你只給我兒子解了毒。裴承司知道我背叛了他，怕是也會要了阿朔的性命！到時候誰來保他？你嗎？”
沈清辭點頭：“沒錯，我來保他。”她擡手給自己對面的茶杯斟茶：“不僅如此，裴承司死之後，我會安排他來做這門主之位。”
傅長谷楞在當場，繼沈清辭提出的要求後再度被震住：“你說什麽？！”
沈清辭瞥了他一眼：“你別說自己從未動過這個念頭。”
“可、可是……”傅長谷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：“這不是很難麽？還有江晏深，他壓著阿朔一頭，阿朔怎麽能做門主？”
沈清辭道：“江晏深我來解決。”
傅長谷扶著桌沿慢慢在她對面坐下，似乎還有些如墮夢中之感，本以為有了沈清辭這一事，阿朔離那個位置怕是遠了許多，誰曾想峰回路轉，沈清辭竟然會給出這樣的好處。
也是。倘若一切順利，裴承司從雲端墜落，再被沈清辭取走性命，最多不過是被人罵幾句心狠手辣，不配為人。
可自己這個又做了壞事，臨了又倒戈的兩面派，怕是會為人不恥，死後還被戳脊梁骨罵。
只有利益高到他都無法拒絕，才能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死。
想通了這點後，傅長谷的肩膀落了下來，他垂著頭，幾乎不用做什麽掙紮，心中已有了答案。
“怎麽做，如何做，從何處開始。”
沈清辭知道他這是答應了。她望著對方的身影，如今的傅長谷很難與當年那個一臉漠然站在她家中的年輕人重疊上，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，他這些年變了許多。
事情順利，她本該高興。可一想到他並非真心悔過，不過是被利益誘之，又覺得十分可笑。
於是她的語氣冷了幾分：“在這之前，你要將裴承司的事情一一交代於我。他的弱點，他的惡行，他所喜所惡，最好別漏掉一丁點。”
雖然這些東西她大多都可以問江晏深，但她卻並不想倆人坐下來談論的是此等惡心之人，再者傅長谷跟著他時間最久，知道的也最多，所以這東西才要他來交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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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承司也只好由他去。
進殿見了面第一句話便是請罪，裴承司還未反應過來，就見江晏深矮身拜了下去：“弟子有罪，還請師父責罰！”
裴承司放下手中書卷，從書桌後繞到面前來，單手將他扶起，神色有些微妙：“出什麽事情了？”
江晏深滿臉愧疚之色：“弟子今日應師弟請求，與之一同去鎮上處理百姓委托，誰曾想傅執事竟然會趁此機會取了我的通靈玉牌，偷偷溜出上清門去了！”
裴承司瞳孔驟縮，反手握住江晏深手臂：“他逃出去了？你確定？”
江晏深皺眉道：“弟子方才回來便去尋他，怎麽都找不見人，回書房時又見玉牌不見，這才敢確認。想來是執事先前就有所察覺，故意借著我不在門派之中時去尋那沈清辭！”
裴承司立馬問道：“那祁君朔呢？被他帶走了？”
江晏深搖頭：“師弟還留在門派之中，並未離開。”
裴承司提起的心瞬間放下大半，只要祁君朔還在，傅長谷不可能丟下他不管。
他偷拿江晏深的玉牌溜出去，想必已經知曉自己‘軟禁’他一事，對此卻不做任何表態，著實蹊蹺。
難不成他連這兒子也不想要了？可現在並未到最後一步，他們未必會因此事翻臉，此舉未免太兒戲了些。
一時之間，思緒百轉千回，裴承司竟有些想不通這傅長谷究竟要做什麽。
就算他往好處想，傅長谷只是想用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，也不該連聲招呼都不跟自己打。
畢竟跟了自己多年，裴承司自問並非草木，對他之間好歹有些情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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